作者:小爱天下
2020-01-13·阅读时长2分钟
有时候,你走在路上,一只狗跟着你走好远,闻闻你身上的味道,继续追着你。但因为各种原因,你没办法把它带回家,也没办法领养他。你知道他可怜,是一只孤单的无家可归的狗,他能闻到你身上的狗味道,因为你家里养的有狗。但你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你的状况也不适合再养一只。所以你还是走远了,狗最终也没能追上你。年底了,流浪狗的命运可想而知,杀狗的越来越多了,养狗的人由于工作的变动,房子的变动,可能不再需要带走他的狗,而又没在合适的时间里找到一个新的主人。
上一次,我经过一个巷子,走到一片老旧的住宅里,在那条河边,有一只土狗跟着我,追了好远。我停下来望着他,他像是很相信我的为人一样,盯着我看,眼里是信赖和善意,他知道我是一个不会害他的人。追了一阵子,他被主人叫了回去。
今天我在那附近的菜市买菜,看到一家卖肉的店铺门口挂了一个大家伙。同行的阿姨说是不是羊,像羊又像狗。我问了店主,店主说,是附近农家的土狗,狗主人搬家了,不带狗,就把狗扔了,或者是卖给卖肉的了。一个看门的狗,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的逆转的速度。为主人家服务好几年,可是有朝一日主人搬迁到其他地方,也不需要再带着他这条土狗子。他就这样被遗落了。
无法想象他即将被杀戮时的恐慌,无法想象屠杀者的野蛮,是如何征服了他的桀骜不驯。无法想象,那最后的搏斗,竟然不能占据一丝的主动。他可能身负重伤,只能任人摆布。他对天长嚎,天地不应。他的命运顷刻像流水一样不知流向怎样不堪的沼泽。
就在今天上午,在一家卖肉的店门口。一只被剥了皮的土狗,睁大了眼睛,无辜的看着这个世界。他的瞳孔固定,眼里清澈透明,他只能四脚朝下,脖子被穿了一个洞,用丁钩挂起,因为身体的重量,使脖子上的负重加重,他的嘴咧开,露出锋利却毫无生命的牙齿,齿上带着食物长期浸染上去的黄颜色。像是会得牙结石的狗,又像是滥吃苟活的狗。他这一生短暂,竟也没有犯什么大错,是谁,剥夺了他生的权利。他的生,是某种意义的死。他的死,是某种意义的生。他的脚指头边露出尚未刮干净的毛发,是一只浅色毛发的狗,尾巴被割掉了一截,身上的肉正在被腊月的风风干,他没有了语言,没有了申诉,只有一个动作,向死而生。那是无助无望剧烈悲痛后的枉然,那是一朝一夕静默守候后的徒然。他不能再抱怨,不能再趾高气昂,不能再奢求,不能再享受,就连一粒米饭的清香,也不能再进入他的味蕾。他没有知觉,却有魂灵。魂灵离开身体后,回头看看那身肉身,悲惨不已,不经唏嘘。这就是他的前生,他想脱胎换骨,从狗界到其他的生灵界,从此再也不想做一只狗。这是狗的委屈,狗的无望,狗的悲戚,狗的愤怒。你就这么对我,你就这么对我?我对你忠心不二,你就这样来献祭我的身体?我对你日夜守候,你就这样拿我的脸面和躯体示众?我无数次从梦中醒来,以为到了一个安全的国度。可是醒来,我却依然身在一个屠戮的世界,一个残杀的宇宙。我想单纯的活着,活出自己的风采,自己的风度,自己的格调。可是最终却逃不过人心的贪欲带来的野蛮宰割。我是人家案板上的一块肉,我是人家饭碗里的一碗汤,我是人家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我是人家以此来示众的一个标本。哦,我的肉,我的肉,他在五度的寒风中冷却。我的肉,我的肉,它在嘈杂的人声中,僵硬。我的肉,我的肉,他在世俗的风气中干涸。我的肉我的肉,它没有明天,没有恐惧,没有表情的,萧瑟。
有时候,你走在路上,看到一条狗。你望了他一眼,他望了你一眼。他就想跟着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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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画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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