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对于学生而言,向来是可以沉迷于手机电脑而无需家人计时的节日。大学前的我便是如此,和父母拜年时盯着手机屏幕,回到家打开电脑,年夜饭迅速吃完又一头栽进虚拟世界里。春节的意义与其他假期无异,我总以为家人的想法落后封闭,故和他们争吵。团圆为了什么?那时的我不知,因为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高考完来到外地上大学,远离了家人。大学前奋力戒掉网瘾,大学里与书海为伴。也倒不想家,只是在距离的作用下,家的意义重新得到诠释。在大学,所有的一切需要自己承担而不像在家时无忧无虑:要时刻关注电费,对于食物的价格要进行斟酌,衣服要会洗,记得晾干。在大学仿佛真成了一个大人,需要规划每一天的所作所为。在外力驱动与回忆这种内力引导下,没有珍惜或未曾关注的细节铺满脑海。回忆中家以各种知觉形式与现实碰撞,擦出名叫悔意的火花。平日的假期没有时间回去,春节从而变成回家的象征。除夕那天我回老家,由于禁燃烟花爆竹,老家安静得很,安静得像我旅途偶然经过的某处。这是“近乡情更怯”吗?特殊的情感在按响门铃后达到顶峰。门后传来爷爷的应和——“来咯!”我竟意外的鼻酸,这不是我首次听到,但在某种意义上,这是我第一次听。 我也始终忘不了开门时爷爷意料之中的惊喜。他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来,但我的变化使他措手不及。他退后一步,笑道:“不得了,家里的大学生!”我站在门口迟迟未进,印象里的爷爷始终带着墨镜帽子走路笔直,而眼前只是一位头发稀疏花白,缺了一颗门牙,看到我手足无措的老人。他脸上皱纹和痣斑纠缠在一起,我想遗落的时光和记忆都在这里了。 爸爸说,我像成人一样过完了春节。这句话还在我脑中回荡。这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春节,不仅是没有烟花爆竹,更确切的是,阻隔在我和家人之间的障碍此刻如斗香般烧到了尽头,而家的构成,从叛逆的小孩和一群看守者,进化到一个成人和爱他的亲人们。所有向来脱口而出的话像沉入了泥沼中,独留二三朵“家”的白莲兀自开放。
02-15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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