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联中读的朋友们你们好，我是北京大学的朱青生。在这里，我邀请你们和我一起进入视觉与图像的世界。这个世界既与文物有关，也与图画有关，与考古有关，也与博物馆有关。

文字与文明

我们看待一个事物时，想要了解世界的意义和人性的本性、本质时，我们都会主要来依靠文字和语言来进行，这已经成为一个习惯。我们今天所说的“文明”这个词，无论是中国还是西方，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指“有没有文字”为界限的。所以我们有一个词叫“史前”，实际上就是有历史之后和有历史之前，有历史就是有文明，没有历史就是史前。

在人类历史上，史前是非常绵长和久远的。而有历史以后，相对来说是接近和短暂的。有没有文字这个问题当然很重要，但是今天看起来就出现了一个困难，就是有可能有一些文明没有文字，我们能不能叫它文明？或者说有些文化，有一些种族或者国家，一直到近代都没有文字，包括中国很多少数民族，都是有语言但是没有文字。那么我们能不能说它就没有文明？——当然不能。

因此这时我们就对一个词产生了怀疑，就是人类学。今天很多学者都喜欢用人类学或人类学的方法，作为方法它一定是好的，因为它在讨论问题、特别是跟人相关的问题时，不是根据单纯的因果关系，而是根据全部的关联来讨论，这是人类学的一个有意义的地方。

文字在文明中有多重要？

但人类学起源的历史并不光彩。在文明、在文字中训练有素的专家，对没有文字的民族、种族和地区进行调查的学问，就叫人类学。甚至曾经一度有些西方学者把中国也当做人类学的研究对象，其原因就是在他们的心目中，他们可能都不太能够认识和了解中国文字，就认为用人类学的方法来研究才是合适的，因为这个地方不文明。

我们今天听起来都觉得那是一个历史上的错误，今天已经都纠正了。如果不是别有用心，如果不是处于一种独特的信仰和思维的状态，都会基本接受人生来是平等的，所有的民族都是平等的，所有的国家都有相同的权利。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就会发现有一件事情也受到了挑战，那就是“文字到底在文明中有多重要？”这个问题。我刚才是从人类学或者国际政治的角度做了一个简单的说明，但是从文化发展的角度，也就是说今天我们要了解历史、了解过去，或者要分析现代、展望未来……原本我们都是靠文字来进行的，但是现在还是不是这样呢？这是个问题。

何尊，西周早期，宝鸡青铜器博物院藏，是最早记录了“中国”一词的青铜器

但是用文字一定是比较主要的方式，甚至在很长时间是唯一的方式。比如说我们有时候会发现一个青铜器，它明明是个物，但是它的价值常常在于，在它的底部、内壁或外口，是不是刻有文字。刻了文字大家就宁可读文字。所以很多人在很长时间之内，对于何尊等这些很重要的青铜器，都不知道器型到底长成什么样，只知道里边的文字。可见，文字在很长的历史阶段，一直是人们看待事物的主要的方式，甚至是唯一的方式。

这一点之所以如此，必有它的道理。这个道理讲起来需要溯源久远。

欢迎与我们一起

擦亮尘封的文物

看见生动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