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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兰的、世界的、中国的“小红莓”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2018-01-26·阅读时长1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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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4月11日,德洛丽丝和她的“小红莓”乐队在纽约中央公园夏日舞台音乐会上表演


文/李皖

美国吉他手、乐评人罗伯特·雷讲到过这么一个现象,在我看来,他提起的是歌曲最深处的一个谜,一个真相:“摇滚乐极有趣的一件事是,真正激进的东西发生在声音的层面。《水果什锦》(Tutti-Frutti,Little Richard)远比列侬的《妇女是世界的黑奴》(Woman Is the Nigger of the World)激进,鲍勃·迪伦的嗓音比他的政治信息更多地改变了人们对世界的见解。”

这段话,完全可以放在爱尔兰摇滚乐队“小红莓”(The Cranberries)和它的主唱德洛丽丝·玛丽·艾琳·奥里尔登(Dolores Mary Eileen O'Riordan,1971.9.6~2018.1.15)身上。自1994年以来,他们在大约10年里卷起一股风潮,从爱尔兰吹向英伦,吹向欧洲,吹向美国,吹向全世界。这股风潮主要地不是由歌曲的意义带来,而主要地经由那声音,由那声音引爆并推至全球。

这声音是主唱德洛丽丝的独特创造,她由辛妮·奥康娜的演唱获得启发,将源自爱尔兰圣歌的唱腔与来自奥地利山间牧民的岳得尔唱腔混合起来。这是混合,来源和内涵都极为奇特。其中一个声音,原本发生于天主教堂的穹顶之下,带着层层传说的黑暗气息;另一个声音,其自然的发生地是阿尔卑斯山的森林草场,是当地山民放牧时呼唤牛羊、纵情天地山川的野唱。

在歌曲世界里,摇滚乐向有打破界限、突入未知地带的魔力。当一种新声音突破藩篱,脱缰而出,往往会带着一种陌生的、未知的、新锐的、难分难解的现代性。随着它向世界扩散,不同地域、传统、源流的文化与之碰撞交汇,陌生、未知、新锐、难分难解的现代性也将随之扩大,带来更多的含混多义。现在,唱歌的是一个天主教徒,但与她在教堂里赞美主的恩泽不同,尔今她是在国际时尚舞台上歌唱,她是都市之子,是在向着不同地方、不同种族、不同肤色的都市之子演唱。

1993年,已经名满天下的英国摇滚乐队“山羊皮”(Suede)举行巡演,暖场的是名不见经传的爱尔兰乐队“小红莓”。主唱身材娇小,容貌俏丽,一头男孩似的短发,嗓音极具穿透力。一曲《盘桓》(Linger,1993、1994),唱着爱情的失意,却将苦涩和哀婉付与清新。吉他恍若钟声,青春的迷茫与行云流水的摇滚器乐一起,最后都化作了淙淙流瀑,化作了激流,如同御风而行,郁闷尽得释放。歌曲获得了现场热烈的反响。MTV台捕捉到了这个乐队的时尚潜质,将这首歌的录像带反复密集播放。

正是MTV风行全球的时代。伴着这首《盘桓》,伴着德洛丽丝极高的嗓音辨识度、极高的形象辨识度,伴着他们的首张专辑《别人都这样干,为什么我们不行?》(Everybody Else Is Doing It, So Why Can't We?,1993),“小红莓”红了。

1994年,中国香港。王菲出演王家卫电影《重庆森林》,饰演快餐店女孩阿菲。她剪着一头与德洛丽丝一样的短发,带着“游离的神情,似是而非的状态,清高孤独的面无表情”(脏鱼语),穿梭在香港的迷离国际都市里。电影中有王菲演唱的插曲《梦中人》:“一分钟抱紧/接十分钟的吻/陌生人/怎样走进内心/制造这次兴奋。”一个都市女孩的一个情梦,一股酷冷又饥渴的情欲气息。

《梦中人》是“小红莓”第一支单曲《梦》(Dreams,1992)的中文填词版。除了语言不一样,歌词不一样,王菲与德洛丽丝的声音一模一样,包括副歌后面卷舌发出的、一逞为快的岳得尔高腔,当年,这可是流行世界的新发明。《梦》原来唱的是:“啊我的生活每天在变/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尽管我的梦/从来不太像它看上去的样子。”

这是一种缥缈的、模糊又明亮的声音,一种在现实和梦幻边缘的声音。王菲不止这一个老师,但王靖雯变成王菲,确实是从这里开始的。后来,广东话的《梦中人》变成了普通话的《挣脱》,在中文世界进一步扩散。自那以后,华语女声歌曲的主流气质变了,变得清新、清凉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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