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quMou
2019-03-21·阅读时长2分钟
小区的桃花开了。花瓣就像一夜之间被糊上去的一般,满枝满枝的不留更多缝隙,高兴的蜜蜂不知道从那朵开始采起才好。白天人来人往,嘈嘈杂杂,更有伸手折一枝下来逗孩子和自己玩的,想着把春天更贴近到眼前看一看,却也把四五天的那一枝的花期压缩到了一两分钟之间,然后就被丢到地上或者草丛里,再也没有人打理了。
晓玉妹妹说,庄里很热了,去她负责的柜台边咨询导购的内容都已经转向凉鞋了,时间上这才三月中旬。不过想起去年4月底不到,庄里温度已经超越30度,大家热得都穿短袖的案例,在极端天气发生频次和范围不断突破旧有认知的当下,也见怪不怪了。从地理上看,庄里的纬度比帝都低那么一些,道理上同时期的温度会更高一点才对,然而爷爷南园里的植物并不会这么想。
爷爷的南园修筑在背阴的地方,除了早升西落的阳光有机会斜斜地普照,到了光照和热度最强的午间,因为南坡的遮挡反而阴凉了。他花了很多年的时间修缮石头围墙,养护各类树木,包括围墙里的花椒,围墙外的白杨,南屋门口的葡萄,园子靠西边的果树。他自己栽植和嫁接的桃和杏,也快到今年份的盛放时期了,只是他已经走了整整七年了。
贾平凹在《写给母亲》一文中开篇说:人活着的时候不觉得,人一旦死了,日子就堆积起来。是的,二千五百多天就这么轻易地抛在了身后,如果他还活着,今年不过也才七十八岁。村里的老姑奶奶今年已经一百零二岁了,而且还在创新着记录,还有其他两位近百岁的老人。在他们面前,如果爷爷还活着,也还是小岁数的一辈。可惜人间没有什么可以如果。
过去的日子可以在记忆里压缩成没有间隙,思绪得以直接飘回到那一年的今天。北京下完了第一场雪后刚晴不久,校园里遍地都是湿乎乎的,教五楼周边的矮松顶上还留着雪帽。午饭后我往实验室走,路上接到父亲的电话,对面哽咽的声音传递的是他去世的消息。放下电话时,除了想着赶紧往家赶,更觉得天气冷嗖嗖的难以抵抗。
回想之前寒假里的求医问诊和求神问卜,疾病的程度在不同转述中偏轻了,开始是给大家带来的些许安慰。但随着就症过程的推进,疾病的真相狰狞地走到前台。那些放轻松的情绪,一下子消失在正月末的医疗数据结果里。随后化疗来得快而密集,疼痛却在其上加倍向他袭来。
家人们还要有所隐瞒,告诉他是胃炎一类。爷爷一辈子心思缜密,怎么会让安慰之语蒙哄过关呢? 只是他也没想到会去得那么快,因为他不久前还跟奶奶说要活到佬佬那个岁数就好了,实在还想看看这个社会的变化,然而天不假年。不治之症面前,我们没得选择。李治中博士在演讲中说,科学技术进步的目的不是简单地消灭癌症,而是要把癌症转换为慢性病治疗,提高生存的质量。让后来听到的我,感慨不已,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
又到春天了,又快清明了。时间或许已经淡化了悲伤,却也连绵不断地拉长了思念。不久前设置的日历提醒显示在手机页面上,伴随着提醒音的是一瞬间入心的想念。我信手写下的些许文字,寄希望让字符迢迢传递情感,献到那块墙根边果树下的墓冢前。
好多话说了好多遍,好多话也是多好话。无论如何,望各自珍重,不轻言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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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尽春事了, 谷雨新晴望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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